我确实是因为陈佩斯,以及不小心瞄到一眼微博我忘记名字的影评人的好评,在看之前给了很高的期待。
看完后,有点说不来。
先不剧透地说一下结论:对“北京话剧味儿”电影感兴趣的,对陈佩斯有点滤镜的,还是值得一看的。
电影的台词密度非常高,而且京片子、唐山方言,以及像“天擦黑”用来当口语,感觉对南方地区的观众不是很友好。
当然,作为北方人,我是毫无问题的。
因为台词的密度高,整个故事虽然并不复杂,但其实剧情以及角色塑造的信息量很大。
但是吧,这种信息量又不是那种极度丰满角色或剧情枝干的复杂,更像是看小说。
加上所有演员好像都提着一股子劲儿的“角儿”感,话剧感特别浓,部分段落也像是电影运镜的春晚小品(二三十年前高质量版小品)。
这部片子不是那种典型的电影节奏(当然大方向还是遵循了铺垫、发展、转折、高潮、结尾),也并不符合对“娱乐喜剧”的观影预期。
这是我认为值得一看的原因,也是我对此片票房前景忧虑的原因。
大概跟我差不多年龄以及稍大点的观众对陈佩斯特别有情怀(我妈听说此片还埋怨我怎么不告诉她一起看),所以跟我同场看的好些拖家带口全家总动员的,大人们在喜剧部分看的嘎嘎乐,但小孩子全都坐不住。
就其实挺能说明“问题”的,不是片子好不好,而是对不想动脑子的或者不习惯这种高密度话剧腔台词的观众,会看着“累”。
至于我对本片感受复杂的原因就涉及剧透了,下面聊更具体的,肯定剧透,请谨慎观看。
先吐槽吧。
六姨太这个角色的设置,以及结尾改戏情节,是我对本片感受复杂的原因。
六姨太整个删掉,完全不影响电影剧情发展和主题表达,这个角色完全是“工具性”的,功能很单一——提供性色彩的喜剧笑料。
无论是作为大明星的脑残女友粉,还是隔着一堵墙给大帅戴绿帽子(还前后呼应两次)的情色笑话,就,我真的很不愿意用“辱女”这种时下对立的词去形容这个角色设置的用意,倒不全是因为这是陈佩斯作品(而我对陈佩斯有滤镜),而是,这个角色其实是整部电影里最开心的,甚至是唯一达成所愿、心满意足的。
她成功睡到了心仪已久的大明星,两次,虽然第二次睡错了人,但她不知道啊,而且她戴绿帽的男的也不知道,所以也不存在羞辱。
而且还得到了大明星要带着一起私奔的承诺,虽然观众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并没有被大明星直接辜负,而是结尾大帅溃败了,也就私奔不成了。
还超近距离地看到了大明星演的《霸王别姬》精华段落,真真是女友粉界的追星大赢家——真没有讽刺的意思。
所以,尽管从剧作层面,我对六姨太思玥这个角色的“功能”很有意见,但如果只看这个角色本身,比起主要男性角色各有各的无耻(凤小桐除外),她就是纯粹得偿所愿的快乐。
我一方面觉得从女性角色塑造上,有点糟粕;但另一方面她再天真也没有幻灭的待遇,又很不知道该咋评——我也觉得真要是换成个什么进步女青年类型的角色,也大可不必。
说完六姨太,再说改戏。
这段情节对我的问题,出自陈佩斯饰演的班主,听到尹正饰演的金啸天一字没改地唱了原唱段,发出“老祖宗的就是好听”(大意)的感慨,让我怎么想怎么别扭。
从角色设定上,我当然不会觉得一个遵从祖宗之法的、看重师徒传承关系的戏班当家人,说出这句台词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通过这句台词,让电影表达“不改戏”的原因,落在“尊古”上,就很怪。
这是整个电影的高潮,一切戏眼都要收束在这里,仿佛在说王朝更迭、时局变迁,在一切都在变的乱世中,还有一些人尊重“老祖宗留下的精华”,并且这种于人的尊重,于物的精华,于精神的传递,是不随外界变化而变的真理。
可是,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中,你跟我强调祖宗之法的好,我是无法认同的,就算不说国家政体这些个形而上的,只具体到国粹京剧,我也无法认同。
——当然我也不是说就应该改啊。
可我尽管不赞同,我也觉得最后结尾这场戏视听层面都设计的很好。
但话又说回来,金啸天赌气不改也就罢了,前面说着“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的侯班主,这会儿倒是不顾戏班上下几十口老小的性命了吗,如果不是蓝大帅打进来这种机械降神,戏班全员就真的像吴经理所说“明年就是大家的周年啊”。
就从角色转变上,合理又不合理。
吐槽完还是夸一夸。
前两天我看了《长安的荔枝》后夸那部电影是小人物书写大时代的正面案例,这部《戏台》也是。
而且因为这部电影不涉及和最高权力者打交道的官场,是更纯粹的“乱世小人物”故事。
所有主要的出场角色都有相当有意思的刻画。
又要拉踩陈可辛了,雷佳音饰演的那个“甭管谁当权,上海滩平淌”的牛X是瞎扯淡的,但这里还真有个“北京城平淌”的家伙——处长。
其他所有的男性角色,各有各的讨人厌(除了凤小桐,但这个角色按现在的价值观不能二元分类到“男性”)——但这恰恰是我觉得本片角色塑造优秀的地方,他不是为了让观众被角色魅力折服、爱上角色进行的刻画,而是基于整个文本表达的需要,是一种小说式的描写。
侯班主从出场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到面对枪杆子力量的软弱,祖宗之法和人命关天之间,痛苦纠结地选择后者。
在金啸天直接维护“祖宗之法”时又巴巴地跟上。
但是,结尾后两个“彩蛋”凤小桐的选择,无疑又在这位班主再次选择“人命关天”(但这次对立的并不是祖宗之法)时狠狠戳上的一刀。
吴经理和处长一样都主要承担重要的插科打诨喜剧功能,角色要往分析的角度也能有,但不是本片刻画的重点,也略去。
金啸天和大嗓儿,真假霸王,是电影绝对重头的两个男性角色,并不是以树立什么正面英雄或可爱小人物的角度塑造的。
还是再次强调,这两个角色绝对不讨观众喜欢,但从刻画的角度,我觉得很好。
看到大嗓儿本着好心帮忙穿西楚霸王戏服时,我就在想后面该不会要演“李代桃僵”的替身戏码吧,但六姨太顺利找到了金啸天本尊又好像不玩这出。
接下来大嗓儿和大帅间的身份梗喜剧,又证实了李代桃僵这个梗。
从这里开始,虽然剧情大方向没有什么意外的,但剧情的发展又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比如按照以往爽文型李代桃僵设置,大嗓儿这种“灰男人”往往是根骨绝佳的天赋奇才,因为被大人物阴错阳差地赏识而登上大舞台,但居然也没丢份儿,一鸣惊人从此迎来人生转折。
但本片的大嗓儿不是,他就是一普通票友,天赋没有,台下十年功也不可能有,上台从专业角度就是纯丢人,但他自己听不出自己唱的好赖,还得意于自己真的从此成角儿。
他作为男人的劣根性不只是不自知,还有好色——对凤小桐是只敢远观,对主动送上门的(认错人的)大美女就乐于亵玩了。
金啸天在整部电影前五分之四都是“不堪”的形象,不仅是个大烟泡坏脑子的大毒虫,完全不珍惜自己作为戏曲演员的身体,更没有临上台前要做好身体管理的素质。
好像对抛弃自己的妻子(而且还不是原配)多痴情的样子,但是对送上门的暖香软玉也却之不恭,还大言不惭地许下自己根本没想过兑现的承诺。
这个角色加上尹正那张仿佛再也消不下肿的脸,真的,就奔着让观众怎么讨厌怎么来的。
但当“霸王”“清醒”时,尹正那种有点拿腔拿调但放在这里就刚刚好的中气十足的台词,自己给自己上妆时有点夸张但放在这里也很对味儿的眼神戏,一下子就把这个能让六姨太迷得神魂颠倒的金啸天立住了。
更别说最后“霸王”的唱腔一出来,我这种京剧外行都能听出来和前面大嗓儿(能明显听出来是黄渤自己唱的)的天壤之别。
尽管这个角色为什么如此硬气地就是不改,不考虑自己身家性命,也无所谓其他人的——这个性格铺垫其实是不够的,但这个角色的戏份也没法抻更长了。
总之,尽管我对六姨太的强功能性,改戏落点的立意有各种意见,但这依然是一部值得去支持票房的国产电影。
哦对,片尾两个“彩蛋”我很喜欢,严格来说其实不能算那种娱乐大片作为情节花絮或者续集预告的“彩蛋”,更像是对结局的补充。
我喜欢的点,不是结局讲了什么,而是用“补充”的方式,真正“完成”了这个戏台的故事。
正片结尾,蓝大帅暴力攻入,洪大帅仓皇逃走,摇摇欲坠的戏台上,《霸王别姬》正演到高潮处,四下奔逃的人群中,总还有些票友,甭管天塌地陷,顾好眼前就好。
真粉丝和假霸王,班组和经理看着台上游刃有余的真霸王和虞姬,想来也感慨良多。
故事到这里结束,本来真的就完全可以了,不算开放式,又留着余韵的口子。
但这部电影偏不,还是要更进一步去讲疮痍满目的乱局中,“焉有完卵”的残酷。
大嗓儿的“黄粱一梦”醒来,无所谓路人对他的调侃,依然做他的包子铺伙计。
——彩蛋一,交代了大嗓儿。
有情有义的凤小桐,面对新入城好“男旦”的新大帅,这次终于只顾了自己,用一种决然的方式。
——彩蛋二,将故事的句号落在了凤小桐。
这出悲剧不是结束在余韵悠长的《霸王别姬》戏台,而是终结在凤小桐在北京城外这一跳上。
一场闹剧,咋咋呼呼角色都是纯纯推动剧情工具人但是吧,这戏并没什么剧情就是一个单薄浅显到令人发指的故事没头没尾不够完整,烂的无聊又平庸把话剧搬上大荧幕的缺陷表现的淋漓尽致话剧里很多为了让演员发挥演技的片段在电影里根本没必要展现那么多节奏太拉了,没有一丁点电影感极其拖沓,拖沓的过程中全员还咋咋呼呼剧情很差很差,完全没有铺垫真没看出来老祖宗的重要性也没看出来洪大帅哪儿厉害只看到全员全程战战兢兢,哭天喊地只觉得他们闹腾就是一场闹剧,胡闹的闹没有一个角色是被好好塑造的,Nobody大烟鬼突然觉醒,睡完嘴里的女人就换了六姨太的设定真的很恶,在糟蹋女演员的感觉洪大帅设定太颠了,没有铺垫的工具颠能感觉到这些都是为了喜剧效果弄的人设为了喜剧效果忽略角色塑造可是,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封建感和老登味拉满整个片子只有余少群一个人演出了侮辱艺术毋宁死的真挚唯一的亮点,唯一
好一场戏 文:林向松 陈佩斯的小品依稀看过一些,没有特别之处。
让我惊讶的是他隐退多年后,67岁时接受某栏目采访时说的那段自白:“这个世界应该是有规矩的世界,这样我们每个人能生活得更好”,他说,“否则,50年、100年后,子孙看他们的祖先是这么生存的,他们会愤怒每一个接受强权的人,所以,我争取不要让后人嘲笑我”。
冲着那点骨分和勇气,我认为他的电影应该差不了 《戏台》是他编导的话剧,听说走红了。
经过五年,把同名话剧搬上了大影幕。
据说经历了好多困难吧,就不饶舌了。
最后电影订了档期,可以与观众见面了。
好多天前,见《戏台》走冷,公映延期,陈佩斯出镜向观众道歉。
见他局促之态,不忍神伤,写了短评推举之。
不期一月后,《戏台》翻红,进入大众热议之阵,票房大涨。
在公映前,预售及点映总额已颇为可观。
第一次随大流,进城办事的空闲,在公映日购票观映,以示支持。
戏有两段,第一段是为了保命,不惜抓包跑堂的来唱霸王。
弄出个假霸王。
被逼着改戏。
后一段则为了尊严在炮火中把戏坚持唱完。
违背了洪大帅的命令,没有被淫威屈服,不改戏。
保住了梨园弟子的本色,以及尊严。
许多讽刺电影把民国设为背景,较为著名的有《茶馆》、姜文搞的民国三部曲。
以及陈佩斯的《戏台》。
而事实民国北洋政府时期却是思想大解放的时代,可以办报、有选举、民众不满可以自发游行……《戏台》中大帅用权和枪可以改戏,在民国北洋时代大概率不会发生。
反而到后来的岁月,不光改你的戏,一度连戏都不准唱了。
班首和角们都弄去劳动改造,行头也烧了。
所以,民国成了背锅俠,却也是照妖镜。
荒诞的背后,是许多把辛酸泪。
借古讽今,是这个族群活了几千年的悲哀底色。
不光是文艺,还有道学,科学,宗教都如此,为强权涂脂抹粉的多,撑起脊梁骨的太少。
就像陈佩斯说的那样,面对强权,他要给自己凿一孔喘气。
也要给后人留一条前路,不被后世子孙嘲笑。
《戏台》笑着笑着,就会流泪了。
人生大抵如此,为了他人和自己苟且,到触犯底线的时候,也会昂起头来抵抗。
那个被洪大帅一枪打死的话事人八爷,本来以为要跟大帅按江湖道道来单挑。
殊不知被一枪打了一个洞。
临死时喝到:“你不讲规矩”。
陈佩斯借死了的八爷之口,说给这个人间要守规矩。
守住规矩,就是守住斯文,守住底线吧。
原文要问陈佩斯的《戏台》究竟算不算好?
我想得先问另一个问题:当前我们的中国商业电影到底需要怎样的电影?
这个话题需要先隔离所有已放映和同期放映的各类抗日和爱国主义题材电影,这些电影肩负着特殊任务和历史使命,所以暂且不放在今天需要讨论的关于“中国商业电影到底需要怎样的电影”的话题范畴。
但这个话题依然很大,我又非影视行业从业者,作为影迷只能从一些极小的切入点和各位管中窥豹一下中国商业电影目前我所观察到的一些情况。
最后我会说一下自己对陈佩斯《戏台》的看法。
「三一律」正统喜剧的式微戏剧创作方式中,三一律是绕不开的一种叙述形式,其结构就是要求故事在一天(一昼夜)之内、地点在一个场景、情节服从于一个主题。
小时候大家读过看过的《雷雨》是经典的三一律剧本。
邵氏早期的部分武侠电影、王晶的赌神电影,英叔的僵尸电影,成龙的动作电影,周星驰的大部分无厘头喜剧,冯小刚的大部分电影,宁浩的疯狂系列电影,肖央的误杀系列电影…这些商业电影的最大特点是时间轴和情节紧凑,人物关系动机简单或复杂,矛盾冲突集中。
2个多小时的观影时间,暂时麻痹,忘乎所以,嬉笑怒骂,这是电影娱乐行业提供给每一个观众的初心。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忘记伯格曼,费里尼,卓别林,库布里克、塔可夫斯基、基斯洛夫斯基、诺兰、王家卫、侯孝贤、李安、娄烨、贾樟柯这些让你开始动脑子思考的导演大师,他们拍得本就不是为了追求视听感官的商业片或博君欢喜的戏剧片(虽然里面每个导演都拍出了视觉盛宴和经典镜头)。
自喜剧承接贺岁档任务之后,「三一律」正统喜剧的意图开始变了味道:资方希望每年能有一部逗乐全国14亿观众的系列奶头乐电影,营收可观,大差不差;导演和剧作组希望自己有了一招鲜吃几十年的就业岗位,电影连续剧化,套上“系列/宇宙”题材无穷无尽。
不能说这种意图是错误的,毕竟在现代影视工业中指望“大师们”的创作速度是一种奢侈,我们依然渴望能有奈飞等国外影视生产线快速高效同时兼具品质的规模性生产,以填补实际生活中的无聊和内容空缺。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
模板化范式化流水线化生产,求快求新求量,但又没有达到现代化工业级流程管理,要么导演挂名远程指导,要么粗制滥造纯粹赌一把或捞一笔,要么制作团队众包分包进行“粗鄙”的大电影式制作,导致剧本充满俗套掉凳的庸俗反转剧情,台词充斥高密度网络梗。
这几种情况之外,还有大部分导演和编剧都没有达到基本的行业水平,拿着习作填补荧幕空档,顺便露个脸方便寻找下一轮资方。
工业级的管理和流程没有学会,工程上的那些套路是样样精通。
因为带着票房KPI的任务,电影作品也和春节晚会一样需要寻找到14亿市场的最大公约数,必然需要“妥协”许多东西,让自己陷入审美困境。
拍片立意需要妥协,为了服务所有广大群众;剧情矛盾需要妥协,为了阖家欢乐童叟无欺;人物选角需要妥协,因为没有流量角色票房损失惨重。
正统「三一律」喜剧没法做出这么多妥协,本子要求太高,细工慢活无法快速变现;角色要求太高,流量小生撑不起人物性格矛盾;导演要求太高,老导演不削炒冷饭,新导演没功力掌控故事细节、深度和规整感…「三一律」正统喜剧如此不讨喜,自然式微在所难免。
有人冠冕堂皇觉得这种体裁太小,算不上大制作;有人则堂而皇之称这种形式太过老旧,年轻人不愿意看。
然后大家都去天马行空、上天入地地拍其他可以想入非非但不用深究本子逻辑和台词功底,又能卖座快速回本的快餐电影。
我差点忘了,导致「三一律」正统喜剧的式微,徐峥的囧途系列,陈思诚的唐探系列也是功不可没,这两部颠覆「三一律」喜剧系列,让广大影视工作者避而远之,并尝试拍摄另一类电影,但又被此题材束缚更深。
「宏大叙事」的史诗执念中国人5000年历史文化,编剧从中取之不尽,导演从中用之不竭。
既然是拍电影,为何不拍一个大的?
立意要大,制作要大,阵容要大,影响要大,票房更要大,不然怎么变成大导演,怎么捧成大演员?
优绩主义社会下,能一件事情一劳永逸,就别再磨磨唧唧多花几步完成。
因为题材足够大,想象空间足够宽广,拍完牛皮吹得足够响亮。
这个习惯一方面是被漫威宇宙这种电影宇宙的制作方式教育和吸引,本来想拍摄系列电影,结果拍成了2小时的宣传片;一方面是时代在召唤,有无数的非虚构故事和虚构故事可以在这种「宏大叙事」的史诗里被轻易被创造出来。
但成熟编剧数量有限,大部分本子缺胳膊少腿,肆意篡改原著,或是胡乱捏造。
这1-2年中国商业片看得到小部分人的坚持和努力,但霸榜屏幕的几部电影依然没在为拍好一个故事而努力,从不知所云的爆米花电影《749局》到魔改原著的《封神2部》,从前卫又土气的《流浪地球2》到不励志也不幽默的《热辣滚烫》。
你不能说制作不恢弘,不能说特效没砸钱,不能说题材不新颖,不能说演员不努力。
但是你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说不上来,反正关注点基本上没有在电影要拍的故事本身,敲黑板的重点全在戏台外面。
你觉得电影行业有长足进步吧,又觉得技能点好像点错了。
觉得中国叙事开始要走向国际了吧,又觉得整体水平参差不齐,抄袭和模仿仍然占据着最大比重,并且一股子浓浓的「登味」。
导致现在我们认为能在国内外拿得出手的,仍然是第五代导演的年代文学作品改编的故事片,《让子弹飞》时期的姜文,《疯狂的石头/赛车》时期的宁浩,《三体》全球爆火时的郭帆。
有很多瞬间,都忘了看电影到底是为了给影视行业捧个场?
还是为了纯杀个几小时的无聊时间。
电影到底是什么?
以及陈佩斯的「灯」这几年中国荧幕上座率并不高,上映的电影作品整体水平是一个关键因素。
电影作为艺术和娱乐方式,观看的习惯和动机也在发生性质上的变化。
除了电影节期间,许多少男少女会去影院抢部分艺术和经典影片,享受和众人同观一影的体验。
除了春节假期,作为家庭娱乐消遣的主要媒介场所存在。
大部分带着问题和思考的影片,影迷们基本上都能够在自己的终端上反复观赏。
如果把电影作为第七大艺术来看待,她的审美是非常私人化的。
在影片里获得的答案和体验也是非常私人化的。
电影作为一个综合的艺术方式,提供了强大的叙事媒介、情感引擎、造梦空间、社会学的镜子和锤子、集体仪式的共享体验、以及高度统一的商业娱乐和明星体系。
但是观众从电影作品里面最希望看到的是他们自己。
他们渴望在电影里面看到自己情感的投射、经历的相似、梦境的再现、想法的碰撞、价值的共鸣。
最终能够找到部分的答案。
这部分的体验,和阅读一篇文章希望获得认可的观点、亲自创作一条原创而获得点赞和关注、与他人同事共谋一番事业的目的是一致的。
她需要你花费当前所有综合的知识和经验,需要你不断地否定和超越某个自己,遍历艰时与顺时而达到前所未有的全新认知高度。
她要求你不能简单出个行活,敷衍了事,观众乖乖掏钱买单。
然后是下一部行活的诞生。
我们想要到影院观看的电影,即便可以想象到没有那么高朋满座,但是看完之后有一部分的我们不是死了(比如时间),而是更加鲜活透亮了起来。
看完陈佩斯的《戏台》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自我的一部分在观影之后鲜活了一些,透亮了一些。
陈佩斯从1984年到1998年,11次登上春晚。
影视作品无数。
不能说老爷子的73年是憋屈的73年。
但相比较老搭档朱时茂有一部载入中国电影史册的《牧马人》,陈佩斯在中国舞台上的最高成就仍然停留在《吃面条》、《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这些春晚小品上,以陈佩斯的表演才华和家族人脉,自然让人唏嘘和惋惜。
与春晚的版权官司让陈佩斯离开屏幕整整27年,2003年开始专注话剧舞台,期间创作的《阳台》,《戏台》和《惊梦》可能会成为陈佩斯回归荧幕的舞台喜剧改变三部曲。
《戏台》很多人说他本子老套,说他用女性描边,说他也是登味十足。
我想吧,这些评论全部都能接受。
因为陈佩斯还是那个27年前的陈佩斯,但主力观众已经不是那批守着电视看他春晚小品的观众了。
《戏台》是他给27年那次离开后第一次在荧幕上展开的帷幕,他并不承诺为了这个时代的任何“新”而承担什么宏伟叙述,承担什么暑期档票房担当。
当然佰亿快餐电影的那几位也没有承诺过什么,他们更加朴素地说自己只想逗大家一乐。
现在票房超5亿不是陈佩斯应该和必须要达成的,他只需要赚到房子抵押的钱、投资人的钱+回报利息、几位零片酬演员的出场费即可。
《戏台》今年暑假的逆势翻盘,是陈佩斯这盏长明了几十年的「灯」在试图点亮和点醒这个行业以及市场观众心中那一盏盏想要看一部完整的、没有套路、纯粹戏剧、三一律的、尽心打磨、没有行货的灯。
况且参加这部《戏台》的各位零片酬演员的表演精准且始终在线,没有压力和包袱,连日益圆润的黄渤都些许回到了他《疯狂的石头/赛车》、《杀生》时的那种唯有黄渤他自己才能演出来的市井小人物感。
这5亿票房是陈佩斯27年“干干净净”的奖励和鼓励,下一部陈佩斯的电影,我们可就得抛开委屈、抛开情怀,认认真真地评价了。
「灯」和「登」,一念之差,就是27年。
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用27年憋屈地守一盏灯,也不希望中国商业片永远「登味十足」;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用27年时间创造一盏盏灯,做数不尽的好戏。
期待七旬“古稀”陈佩斯的下一部影视作品。
戏台 (2025)8.02025 / 中国大陆 中国香港 / 剧情 喜剧 / 陈佩斯 / 陈佩斯 黄渤
扶了这么多年了,京剧扶得上墙吗?
地方戏没有政策都能活得好好的,京剧呢,越扶越死。
一棵腐朽的病树,但前头没有万木春,开口闭口就是老祖宗的东西,圣旨呢,不能改。
你能想象吗?
自从 《公民凯恩》 1962年在《视与听》登顶后,电影就是老祖宗的东西不能改,一进影院就是《公民凯恩》,除了《公民凯恩》就是《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战舰波将金号》、《乱世佳人》、《偷自行车的人》、《东京物语》、《迷魂记》等那几部搁那轮轴转,转到2025年还在转。
更讽刺的是,就那个开口闭口的老祖宗,一考证都是清朝的,甚至都没有莎士比亚祖宗,更不要说其实七叔才真的是老祖宗,电影里的时间节点《霸王别姬》还没有呢,七叔才是《霸王别姬》的老祖宗。
更更讽刺的是,电影观众赤够了京圈老登喂的石,然后来看这电影,嚯,auv,地道,咱百京爷的老祖宗,啧啧啧,太伟大了。
再说回情节。
电影前面的塑造了一个兵荒马乱的清末民初时代,你什么角儿啊,老板啊,这名头那名头,一不小心明年的今天就是周年了。
这不是什么需要回避的历史,以前唱戏是下九流,是新中国给了戏曲尊严,这都是常识。
其实还能更进一层,就算有大帅的名儿,他也是明年的今天就是周年了。
那在这个背景下一个基础版无功无过的发展大概可以是,开头一样,然后大家为了活命啊,就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顺带着把大帅骂了,大帅还听不出来,正要皆大欢喜呢,然后主要角色因为各种荒诞的原因一个个还是死了。
乱世嘛。
F I N。
但这片怎么收尾呢,五庆班人均磁场嗜血观众,戏大于天,什么火枪大炮的。
为什么这样,他们拥护啥,角色塑造,都没有,这是设定。
不好理解吧?
我来举个例子。
公海杀人梗大家应该很熟,这个说法也对也不对,不对是因为它本来就不对,对是因为这个梗的起源是《赌神》,而《赌神》的剧情里是赌魔的船是巴拿马的,根据国际刑法,公海船上杀人归船籍国管,而赌魔和巴拿马总统有交情,可以脱罪,合情合理。
《赌神》火了以后这梗很好用,就被各个影片简化了当设定来用了。
同样道理,都是下九流,一个个马斯洛需求层次这么高?
就算是戏痴,有角色塑造吗?
大烟鬼是戏痴?
敲鼓的现实历史中狗一样的也是戏痴?
哎,这不是悬浮,这是设定,因为这是陈凯歌《霸王别姬》的二创,懂了吧。
这不是现实地球,在霸王别姬宇宙里,唱戏就是磁场能量,戏子为了获得远古唱戏能量就算是死也值得口牙,世界观就是这样的。
你说这片讲的是这个宇宙的地球,我都不知道是哪来的外星人。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正好还有一部经典艺术作品和这片的主线几乎一样,也是那种“韩复渠笑话”,就是著名的《关公战秦琼》。
这一对比,《关公战秦琼》里的人可就太像人了,而不是磁场嗜血观众,但嬉笑怒骂之间就把大帅骂了。
就光是那小戏园子的描绘,那叫一个精彩。
就按陈佩斯的戏剧理论,《关公战秦琼》不完爆他的电影吗?
中国艺术界需要“老祖宗已死”。
文:杉姐关注一下,以后常聊70个城市,350+场演出。
话剧《戏台》自2015年演出以来,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豆瓣评分常年在9分以上,被公众誉为“近十年来中国原创话剧的巅峰作品一”“中国原创话剧天花板”。
人气高居不下,整整十年。
但话剧注定是小剧场,不是每个观众都有机会去话剧院看一场《戏台》,所以电影版《戏台》的上映,意义远不止于一部新片的发行。
它是对经典的致敬,是跨越时空和媒介的艺术共享,也是小剧场拥抱大舞台的一次实验。
那些曾被地域和票价阻隔的观众,终于也能在大银幕前会心一笑、拍腿叫绝。
靠着在手机短视频里消磨时间的年轻人,忽然发现:呀!
传统艺术的魅力居然这么高级啊!
我没有看过话剧,对影片也没有太多期待,但当我走进影院,它真的给了我太多惊喜和感动。
而且,好久不见陈佩斯,他真的还是那个味儿啊!
02民国时期,战乱频发,军阀混战。
军阀洪大帅(姜武饰)打败黄大帅后,一夜占领北京。
政权更迭是天大的事,但你方唱罢,我方登场,首都的百姓,早就习惯了。
而且,民间向来有“锣鼓一响,戏比天大”的说法。
不管时局如何动荡,老百姓都还是要听戏。
这不,五庆班班主侯喜亭(陈佩斯饰)带着一众名角儿到德祥大戏院演出。
德祥是北京本地的头牌。
五庆班,是给皇家唱戏的班子,强强联合,连唱三天。
最让人惊喜的是,五庆班的凤小桐(余少群饰)和德祥院的金啸天(尹正饰),两位饰演霸王虞姬的金牌巨星也因此汇合了。
全北京的票友,都支棱着耳朵,等着听戏。
但戏里戏外皆有戏文。
戏里一场戏,戏外千万事。
演出门票前脚销售一空,后脚就遇到洪大帅包场,包场理由是“开国大戏”。
退票吧,票友怎么交代?
尤其是那些不怕事的地头蛇如八爷,横劲儿上来了,哪个“皇帝”都不能耽误他听戏,惹不起惹不起。
票友不好惹,但洪大帅有枪,一左一右,都得罪不起。
而且当天,演员这边,也问题频出......霸王饰演者金啸天,为情所伤,演出当天抽大烟昏厥,老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灌汤药、扎针,轮番上阵。
资深票友大嗓儿(黄渤饰),来戏院给凤小桐送包子,却意外遇到来看场子的洪大帅,两人是老乡又对脾气,洪大帅一时兴起,当场钦点他晚上唱霸王。
洪大帅的六姨太,跑到戏院来追星,准备和心爱的男明星金啸天私奔,大帅在门外,六姨太,在门内...这戏还能演成吗?
演的话,大嗓儿一上场,全北京不笑掉大牙了吗?
后台鸡飞狗跳,台上荒诞尴尬,看戏人一时间信息量大到不知该看哪一出,当艺术的尊严被枪口瞄准,场面完全失控了。
03《戏台》的故事,时间在一日之内,地点在戏台前后,是标准的小体量故事。
但它影射的,却是芸芸众生相和庞大的社会隐喻。
每一个角色,都是一类人的代表,一个圈层的符号。
洪大帅是掌权者的代表,他以为能主导枪子儿的方向,就能掌控一切。
但他有钱有权,却收不住六姨太的心。
他在戏园子里,换角儿改戏,让所有人都跟着自己的喜好来,刷新了“最任性甲方”的新纪录。
洪大帅是绝对的“顶层强权者”,看似风光,却也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老百姓没有军队和手枪,容易被压制,但被压制的只是肉体,精神上,他们也是睁着眼看了一场“皇帝的新装”。
所以,究竟是谁在看戏,不好说。
电影中真假霸王的同时出现,是对洪大帅最隐秘、最汹涌的讽刺。
不必纠结能力德行是否配位,只要“扮上了”,就是真霸王,连同床的女人,都难辨真假。
大嗓儿是巧合之下被推上戏台的关系户,没有实力,却莫名其妙站上C位,火了一把。
大帅钦点,按道理来说,该有点真本事,但掌权者的喜好,从没规则可言。
他直呼大帅为“棒槌老乡”,对他又踢又打,大帅不仅不生气,反而因为“对脾气”,把他捧上位。
大嗓儿是《斗牛》里的牛二、也是《疯狂》系列里的耿浩,小人物渺小,但他们特有的淳朴、善良和无知,关键时刻,却可以保命。
侯班主和吴经理是世故圆滑的周旋者,他们懂戏,当然知道什么是好戏,什么是烂戏,但商业身份,注定会让他们在艺术和商业之间,左右摇摆。
为了利益,为了活命,他们能低头,能改戏,违背了祖师爷的意愿,破了梨园的大忌,但当金啸天在台上一字不改唱戏时,他们一改畏畏缩缩的形象,感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真地道啊”。
最终是庆幸“没改就对了”,我相信那一刻,不是人心的胜利,而是艺术的胜利,是千锤百炼、不容亵渎的“戏”本身的胜利。
小人物徐处长,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总能嗅到大帅最细微的情绪变化,然后精准地摇尾、龇牙。
表面看,他圆滑似水,忠诚如磐石。
但剥开这层皮囊,他既非真圆滑,也非真忠诚。
他骨子里燃烧的,是一种病态的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极致快感。
徐处长们,没有心,也没有脑子,有的仅仅是“小人得势”的虚妄高潮。
回溯时代的脉搏,徐处长们,是比洪大帅更让人作呕的那类人。
电影始终围绕着“变”与“不变”展开叙事。
有人曲意逢迎,就有人铁骨铮铮的坚守。
大嗓儿把京剧变唐山落子,直接让凤小桐生理性呕吐。
哪怕为了整个戏班同事的人头,答应上台,凤小桐在台上的各种细节动作里,也表现出对大嗓儿的处处嫌弃。
从生理到心理,表现出一种强烈的“艺术洁癖”。
金啸天的处理,最意外。
他吸大烟成瘾,为情所困,差点毁了自己的艺术生涯,看似是烂泥扶不上墙,但在“改戏”的关键时刻,他没有一丝犹豫,十分镇定,佯装成大嗓儿上台,为京剧保住了“真体面”。
整部电影,以德祥大戏院为管,以民国乱世的全景图为豹,让所有观众以小见大,在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在大脑中完成了一次管中窥豹,一次思维爆炸。
人要经历战争、政权更迭,岁月洗礼,艺术也一样,千百年的时间里,它也经历了无数次刀架在脖子上的危机时刻。
印象很深刻的一个细节,戏班里的小孩,每次有人摸头,第一反应就是“别动我,我是刘邦”。
戏怎么才能唱好,答案只有——人戏合一。
走出影院,我一直都在想“一门艺术能原汁原味的保留到现在需要经历多少《戏台》的这一天?
”在枪林弹雨、命如草介的日子里,它背后有多少蝼蚁般的身躯,在某一个时刻忽然高大,像战士一样,拼命守护了它。
这是一件光想想就让人肃然起敬的事。
04但戏台不仅仅是旧时代和艺术领域的照妖镜,现代牛马也在这里狠狠共情了。
洪大帅,像不像你那个不懂行,却一定要指挥业务的甲方和领导。
流量时代,选艺术还是选网红,遵循规则还是闭眼妥协,你是否也纠结过。
职场中,谁又没戴着“求生面具”,当过洪班主和吴经理?
《戏台》精准刺中了当代人的痛点。
不管你身处何种职位,你都真切体会过"被强权挤了脑袋"“在饭桌上吃到屎”的滋味。
整部电影将肢体喜剧、语言包袱、节奏控制、错位与误会等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笑点密集且高级。
而且,它的结构非常完整。
周黎明说,《戏台》凝聚着导演对于现实、历史和艺术的思考,当然还有他作为艺术家的良知,我完全赞同。
《戏台》不止是行业片,更是以历史关照现实主义的作品。
跳出所有的戏,看到70岁的陈佩斯,还是感慨万千,他一如既往地执着、专业、纯粹,一言一行都是艺术家的风骨,创作者本身和整部影片也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非常完整的闭环。
《戏台》有一句经典台词,我很喜欢:“这么个大班子,拖家带口上百张嘴,又赶上兵荒马乱,这晚开口饭吃得容易吗!
”没有人的饭,吃的容易。
我们都是在自己的戏台上,加班到深夜的打工人,被房贷压垮的中年人......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却演着最真实的无奈。
当下的主流声音是“迎合”,很多时候看看自己,“不改”好像就是错了,就是保守,就是不思进取。
但看完《戏台》,会有一种反向的冲动——就算剧本再烂,也要守住心里那点“真”。
这世道,跪着挣钱容易,站着做人很难。
总得有人记得,戏可以演,骨头不能弯。
毕竟,人生这场戏,最重要的不是掌声,是落幕时能对自己说一句:这辈子很难,但还好没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人生如戏,悲喜自渡。
要演一出怎样的戏,相信看过影片后,你会有答案。
作为一名女性,恰恰觉得思玥这个角色如此设计,是符合逻辑且符合现实的,而且,加强了讽刺力度。
在那个政局混乱动荡却也是戏曲大发展的年代,角儿们虽然红的时候被捧上天,但依旧在人格上被轻贱。
作为“下九流 ” 的一员,他们只是有权有势者用以取乐的对象,是“活的玩物”,即使面对被迫委身军阀的六姨太,他们也是身份的下位者。
六姨太“痴迷”金啸天,更多的是一种对被迫委身粗鲁无文的洪大帅的“反抗”,是带有浓厚表演性质的,是以此来展现自己比洪大帅高得多的格调与追求。
思玥对京剧的热爱是有的,但也不多,更多的是喜欢西楚霸王这个角色所带来的虚幻的“被爱”——霸王深爱虞姬,虞姬可以为霸王献出生命——在戏文的咿咿呀呀中,满足思玥现实生活里无法感受到的“被爱”与“无条件付出爱”。
因此,她分不出没勾脸还磕大了的金啸天和勾了脸的大嗓,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她幻想的也是角色多于演员本身。
清末民国乱世中,当时有钱有势的姨太太、阔小姐砸下真金白银捧角儿、睡角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角儿表面风光背地要陪酒甚至陪睡,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最后蓝大帅来了,摆明要调戏或要求凤老板陪睡,侯班主也能说出“不至于啊凤老板”的劝解之词,也是因为在当时,这确实不是非要寻死不可的理由。
思玥这个角色的设计,用来讽刺那些对艺术一知半解,但用大把花钱来买自己在粉丝堆里“存在感”,讽刺“私生饭”,这是讽刺力度的一方面;展现当时的社会现实情境是另一方面。
同时,用她“分不清真假霸王”还直接色诱大嗓的桥段,也在讽刺大嗓这种底层人物的所谓质朴和单纯。
大嗓的单纯、朴实、一根筋,并非因为他道德底线高或者天性善良,只是因为他一直处于被各种大人物碾压的社会地位,让他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变坏”。
而一旦有了一丁点儿机会【如思玥让他摸大腿】,他立刻就顺杆儿爬了,根本不用花时间“学坏”!
要是思玥当时还递给他大烟,想必他也就口便抽了,完全不会有任何犹疑,更别提拒绝了。
所以,思玥的几场戏【包括床戏】都是有明确作用的,在有限时间内建构了这个人物的复杂侧面。
《霸王别姬》里,段小楼是嫖妓的,程蝶衣是吸大烟给鬼子唱堂会的,菊仙是开门做生意接客的,关师傅是棍棒教育打死学徒的,小四是恩将仇报毁了恩人但革命精神拉满的,袁四爷是强暴了蝶衣但又真心热爱戏剧艺术使出浑身解数营救蝶衣的……每个人都是多侧面的,丰富的,可多角度解读,多层次理解的!
不要一说床戏就男凝,一看女性角色露了大腿就跳脚。
角色呈现是服务于戏剧需要的,是要符合故事情境和时代设定的,而不是为了政治正确而政治正确,为了女权而女权,甚至不能接受角色有一星半点儿的“瑕疵”——必须高大全的影视形象曾经让中国电影变成什么样子,殷鉴不远吧!
打小看佩斯老茂的小品,别人眼中是《吃面条》和《主角与配角》,我心中更敬《胡椒面》和《王爷与邮差》;别人想起的是陈小二,我想起的还有阿里巴巴大叔、发热的王老五和杠上行走的陈教练。
后来陆续看了许多佩斯与众多喜剧演员(如刘亚津、李琦、刘全利、刘全和、刘金山、姚二嘎)演的短片,照镜子、装凳腿、“老玉米香香滴”这些情节在脑中挥之不去、存留至今。
再后来有了央六,也开始有意识看电影,《二子开店》、《京都球侠》、《父子老爷车》、《孝子贤孙侍候着》、《太后吉祥》助我开辟了全新的接触佩斯的方式。
我有幸经历了现在可能得叫“老爷子”的陈佩斯的黄金时期,但还是喜欢叫这个父辈的人佩斯,就像他的搭档称呼他一样,是岁月陪伴的印记和感受。
因此,当他以创作者身份返回荧幕/银幕时,我的激动之情难以按捺。
基于对以往佩斯作品的理解,我愿意相信这部电影是没有废戏或无意义场景的,明面上是开诚布公的喜剧,暗地里埋着深邃的延长线。
而且,在如今动辄两小时起步的电影抻扯模式下,如此时长让我怀疑,它应有的人物延展大概都未按计划完整呈现。
也因此,它是有瑕疵的。
我没有看过话剧版,所以无从比较。
我也只看了本片一遍,所以会有记忆模糊点。
以上述为前提,以下是我的(过度)解读。
您认可,我们隔空击掌,您不认可,以您的为准。
【侯喜亭:不可或缺的“小”角色】说班主是个小角色,可能很多人不会同意。
一,他是戏班的头,哪有领头做小的道理;二,他由陈佩斯饰演,理应是最大的那个或之一。
我不否认班主的重要作用,毕竟他是戏班的管事、德祥戏园的对接、名角儿的“傍身儿”、大帅要求的服从者,是一切关系的聚合点,没他整出戏玩不转。
但他之于戏的不可或缺,更像聚光灯之于舞台,光不是朝自身聚拢,而是散出去打亮他人。
他处在所有的关系里,是这出戏的戏核,但又跳出了层层关系:作为戏班的管事,他吩咐别人做事,但最终拾掇行头的、教娃娃们唱念做打的、台上打鼓拉胡弦的是别人;作为德祥戏园的对接,他与吴经理接洽,但卖票是戏园的生意,退票是戏园的挨打;作为名角儿的“傍身儿”,他伺候摩挲(mā sa)着角儿,但角儿随便就能压他一头累他够呛,他也只能端着茶壶在紧闭的门外自个儿喝凉水;作为大帅要求的服从者,这回倒是亲自去大裕斋寻人,但艰辛过程只有两句词(“送包子的伙计呢?
”“没找到。
”)和返回后一个陈式喜剧标准的无奈镜头,显是刻意做了淡化。
整出戏处处都应是侯班主这个核心人物的身影,但实际上他是最接近透明的那一个。
这样的穿针引线,必须得由功底深厚又淡泊聚光的演员来扮,主动把自己缩小,小得恰到毫巅,小得观众眼里只有聚光灯下的主,没有聚光灯外的宾。
从这个角度来看,戏里的侯喜亭和戏外的陈佩斯,是一对绝搭。
【徐明礼:班主的反面】把这名字打出来还反应了一会儿,“原来陈大愚的角色叫这名儿”。
明礼明礼,通明仪礼,教化处处长一眼便知那是普鲁士军容,一声令下就是普鲁士军歌,为大帅服务一板一眼,给大帅科普《霸王别姬》也句句真灼、头头是道。
然而,你说他有节,他做的尽是风往哪吹人往哪倒的事,你说他投机,他又没有那左右逢源的八面玲珑。
见风使舵,开的却是执橹摇桨的渔船;墨守坚规,守的却是文人那点汁水油墨。
其实,“教化处”仨字一出,酸腐气顺着鼻子就直冲天灵盖了。
之所以说徐明礼是侯班主的反面,是因为徐的所作所为,正是在迫不及待把自己置入所有的关系中。
徐不是这出戏的主角,但他的戏份可着实不少:我们几乎没有听到一句明确的大帅指令,但徐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执行着什么。
而且徐不仅建立关系,还大张旗鼓广而告之,用最高的调门、最大的排场和最狠的劲儿,让需要的人们都知晓,这是“我”在做事,这是我在做“事”,这是我在“做”事——把自己在大帅(上级)面前做大,也把自己在戏班(下级)面前做大。
思来想去徐到底做了什么具体的事,可除了在戏班里飞来走去指指点点的画面,竟也没有一件生动的例子。
或许“徐明礼”们也正是如此。
(迟徐明礼和疾猴喜停,这俩名字起得好啊!
)说说演员。
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是陈佩斯的儿子陈大愚,应该是某个徐明礼背对镜头呵斥侯班主(好像还有吴经理)的瞬间,那个指尖朝上的手势,那个脖颈前倾的姿态,那个从重到轻发音的声线,我忽然就落泪了,那仿佛是三十年前的佩斯冲着李琦或者姚二嘎发怒的画面,就这一下子我才发现,“噢,这是陈大愚啊”。
【大嗓儿:精明的老实人】大嗓儿的出场就透着精明。
行动上,跑堂倒水如蝴蝶穿花,消息灵通给茶客出主意,忙业务挑不出个不字。
扮相上,前额已长出浓密寸发,脑袋一圈仍围着牛尾长鞭,留心眼两面吃,不断送自己的命数。
大嗓儿送包子前被招呼“不要到了戏班只顾看戏”,表面是透露其资深票友的身份,但藏在嘱咐背后的,是大嗓儿对戏班的轻车熟路,以及与戏班(大概率只是戏房伙计)的交情匪浅。
毕竟,一个跑堂的能窝在园子里直听到大轴戏码(比如《霸王别姬》)而不被驱赶,是要点精明手段的。
后续情节也多次印证这点:先是驾轻就熟径直摸到凤小桐的屋子送吃食,然后转眼就出现在戏房里,披着霸王行头和戏房伙计有来言有去语,伙计还弯腰整顿大嗓儿身上的行头,仿佛伺候大嗓儿试穿(可为何大嗓儿要试穿呢?
);更甚者,伙计们竟然放心把整个空戏房都交给大嗓儿,这才给了他单枪匹马给洪大帅“上课”的机会,更别提大嗓儿怎会那么清楚只存在于后台的压腿、开嗓和诸多禁忌了。
别被那一脸憨厚、夹着尾巴、低声下气给骗了,大嗓儿精着呢。
不精?
不精怎么有能耐消化送上门的“虞姬”?
别以为大嗓儿那时被吓傻了,或许开始有点,可绝不可能持续因惊吓而呆傻,能两眼发直、上下其手并行周公之事的人怎会是个傻子?
金啸天那次都有“不省人事”为前提,大嗓儿全然是色欲驱使反客为主了。
更何况,醒来的他还惦记那个珠宝匣子呢。
此时从观感上会出现两个疑惑:大嗓儿为何醒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思玥为何在失去主动后选择沉默不语?
后者一方面与思玥的心路历程和可能身世有关(后面再说),另一方面或可和前者一并解答。
其实一开始没想明白为何设定大嗓儿初上戏台要背对观众,一个票友就是再蒙圈,也不至于分不清台上脸冲哪边。
但把视角逆转会发现,他这哪是背对观众,他这分明是正对虞姬——他在找刚才的那个“虞姬”,那个应是让他有了某种错觉、某个念想的人。
只有这样,大嗓儿的持续蒙圈才有理由,因为他把以为刚抓到的着落给丢了。
只是这段处理拖得太久,从床上到台上久到藕断丝连,又讲得太荤,大帅的实况解说夺去太多注意力,把线索给冲淡了。
【洪大帅:没有身份的变色龙】攻守京城的黄、洪二帅名字大抵取自“镶黄”(或“皇帝”)和“洪宪”。
作为刚割了辫子的投机者,洪大帅不过是乘着这波改朝换代的潮流玩一玩,要开炮,要摆谱,也要为六姨太的喜好去探探京戏是什么玩意。
他举刀杀人如砍瓜切菜,但也能随机放生一条人命。
他没计划,没设想,想一出是一出,走一步算一步,是被混乱造就和抬举的人,最终也理所当然消失在混乱里。
洪大帅很“单纯”,做事仅凭兴致,说是个巨婴也不为过。
他的世界里无理可言,没有社会化的婴如何谈得社会规训的理。
故而那些霸道的倾轧和蛮横的威吓,大多是别人贡给他的,他就像面镜子,反射着权力的投影:大帅应该是什么样,大伙就演出他是什么样,比如巨幅头像大旗,比如舞台正中座位,这都不是他要求的,但都成了现实。
被编排得多了,自己便进入角色了。
而当大帅脱离了身边的朝贡者,脱离了行伍这个典型的权力场,人仿佛回到了婴儿无知般的清澈,进了戏班看什么都笑眯眯,被小孩放肆贴脸不恼,遇老乡大秀优越也没架子,笑脸相迎,言听计从。
洪大帅点名大嗓儿和点唱《霸王不别姬》,表面上呼应韩复榘《关公战秦琼》的权力荒诞,但与韩复榘不同的是,洪大帅(洪霸王)的“不别”不是凭空的“不别”,而是有前情为依托,是不想和曾经包围在身边的兄弟们别,不想和熟悉的乡音别,不想与过往的环境别。
一定意义上,洪霸王必须让自己过去那条河,否则他还要再经历一次身份转换的剧痛。
实际上,剧痛早已发生多时和多次,洪霸王不愿承认罢了,就像他不愿承认戏都开了怎么隔壁房间里还在压腿一样。
洪大帅从来都在任性地活,又从来都只任性且滞后地活在熟悉的场域里,因为走出舒适区,立马变婴孩。
他没有人格,没有身份,周遭赋予他生命,他于是恍恍惚惚有了暂时的生命力。
【金啸天:梦醒时分的转身】金啸天身上最大的谜团是他的状态。
班主两次提及搜了金啸天的身,说明金的毛病不是新闻,班主早在提防金私藏大烟。
但剧情走向和镜头语言两度揭示金根本无需自带,他的身份足以帮他实现烟土自由。
联想到火车延迟两天抵京,以及金啸天到了北京已人事不省,不难猜出金在火车上已然与他人展开过交易了。
金如此沉迷大烟,明面上的原因在台词中展现多次,数度呼喊“翠萍”可以轻易把观众带入金的为情所困之中。
沿这条线发展下去,观众自然对片末金陡然捍卫《霸王别姬》的原版台词感到突兀,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摇身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了。
这些明面上的说辞和矛盾,暗处别有洞天。
首先“翠萍”爱歌和金啸天爱戏形成一组呼应,这不仅是喜好上的对应,更有新旧对应的意味。
如此解读是因为六姨太思玥的行程给予了佐证。
思玥奔赴武汉寻找金啸天并最终在北京相遇,看上去是追星之旅,实是串联了两个重要的城市。
彼时的武汉刚见证划时代的革命,是与旧时代割裂的标志;此时的北京正经历着黄、洪更迭,旧权力正在被新权力赶下历史舞台。
再回想进城的英国火车,何尝不是带着现代意义,把新与旧分割在铁轨两旁呢?
面对新旧对撞,尤其是既给旧权力的巅峰老佛爷演过戏,又在新权力的标杆武汉登过场,金啸天哪怕不想想、也不得不去想未来问题。
他是旧时的宠儿,但崭新正向他滚滚碾来,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
“翠萍”是离他而去,可离他而去的今后将何止只有“翠萍”一人。
他的茫然写在脸上,空洞陷在眼里,翻腾窝在胸口,皮囊瘫入床围。
然而巧妙之处也自此开始。
金啸天明明可以继续昏死过去,自此一蹶不振,浑噩度日,可他却在自己的戏码即将到来时警醒过来,不仅没有破罐破摔,自己还勾勒上了油彩。
这有个意味深长的特写,此时的金啸天,目光如炬,心如止水。
他有没有想清楚新旧问题尚未可知,但他决定先对得起自己这碗饭。
在职业面前,他选择坚守。
猫在楼梯上听完大帅的吆五喝六后,他怕是更坚定地做了抉择。
不是从新,也不是守旧,是讲理。
没有人规定《霸王别姬》应该怎么唱,所以莲花落和京戏只有适不适合特定舞台之差。
但霸王没过去江是亘古不变的历史事实,它不可争辩,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它就像一直存于生活却从未发觉的东西,静静立在那里。
只有当它被别有用心触弄时,人们才会意识到并捍卫它。
这便是超越时代更迭的道理。
所以,新与旧不是线性的价值判断,二者无所谓对错高低,旧东西可以璀璨夺目,新东西也能一文不值。
人们愿意讲的“道理”,才是经由历史沉淀下来的价值。
【凤小桐:刚过易折,情深不寿】凤小桐是最无需多言的角色。
他与金啸天是竞争关系,处处较劲比拼,对自己用最高的要求,离开戏还半天就早早到园,早早扮相。
从大嗓儿细数菜品的话里也能看出,这样的敬业是小桐的常态。
他又是最爱金啸天的人,一进园子找三哥,嗔怒中带着心花,满怀期待与金对戏。
撞见金啸天的不堪,他的第一反应是维护金的形象,自己只默默无语地不思茶饭。
当霸王不是金啸天,他从惊诧到厌恶,再到无奈只想快点结束;当霸王换回金啸天,他的眼睛都被点亮了。
他的精神抖擞除了来自堂堂正正演戏,自然也有与倾慕之人同台的欣喜。
自目睹金啸天的状态后,小桐的天其实已经塌了一半,他是吊着一口气挨到上场的。
再遭逢票友霸王上台后丑态百出,他的情感和职业连续遭受重创。
所以他的每句话每个神态都透着“赶紧毁灭吧”的气势。
可他又是尊重戏台的体面人,唱腔稳重,身形板正,洪大帅在后台上蹿下跳的时候,也唯有他敢喊出“不能改”这句细弱蚊蝇却震耳欲聋的真实。
小桐面对班主和经理说出“你们也是站着撒尿的”,不仅明示在这个场合下二人男人不男人,更在告诉观众自己并不在“站着撒尿的”阵营里:当下不在,或许从来也没被别人视作在过。
片尾和彩蛋一笑而过又痛彻心扉,被排斥在主流话语之外的人,往往承担得最多。
虞姬和凤小桐皆如此。
【思玥:身世浮沉雨打萍】同样承担另类目光的还有思玥。
她的名字不简单。
“思玥”是现代味很重的名字,比之符合传统审美的“翠萍”更像是追求新鲜世界新鲜事物之人。
只是凑巧的是,“思玥”为戏痴狂,为了传统之物奔波各地,终落脚北京;“翠萍”弃戏从歌,可能不难想象歌舞的喧闹此刻会在哪座城市上演,“翠萍”又身处何方。
时空的交错和虚实的互文让思玥充满历史的矛盾感。
她的身世不简单。
她能从河南追到武汉去看金啸天,说明她有长途辗转的财力和人脉。
她进京的身份是大帅的六姨太,但凭其把大帅勾进戏园子里一探究竟的本事,说明六姨太的头衔是在开赴北京的路上新获得的,大帅的新鲜劲儿还没过。
她的颠沛流离结合她愿意为金啸天倾囊相授财物和大烟,以及后段打鼓佬那句“杜十娘”的指涉,不难影射出思玥的身份。
她怀揣期望,用尽方法让自己活得轻松快乐,用癫狂的追星方式极力掩盖身份和时代带来的矛盾,却在最后几乎还是接受了自己渺小的现实。
她与金啸天同床不曾离去,被凤小桐撞见却是后者离开房间;但她与大嗓同床后却踪影全无,下一次出现,已是她身处院外,忽听金啸天开嗓折返院子的场景。
这一大片空白不是人物下线的征兆,而是给观众留下遐想的契机,即六姨太这期间在经历怎样的思想活动。
她不可能分辨不出谁是金啸天,谁是无名氏,尤其上午还在金房里做了场完美的梦。
她只是在阴差阳错间回忆起了自己到底是谁,分辨出了谁才是和她有着类似身份等级的人,谁才是她触手可及的那个“霸王”。
她亲手戳破了自己编织了好久的幻想,放弃了对环境的抵抗。
(这反过来让大嗓儿会错了意,有了失魂的遐想。
)此时,园子里是霸王别不别姬的闹剧,园子外是漆黑夜幕下思玥的沉寂。
金啸天开嗓,思玥重回台下,那一刻恐怕是思玥仅剩的美好。
她的一生都在追逐。
可是,当她姗姗来迟抵达革命后的新武汉时,她已经追不上了。
人们记住的,只是她疯癫的模样。
【刘八爷:旧时代的终结】八爷是个配角,可是个黄金配角。
他把旧贵族的跋扈做派展现得淋漓尽致,不是街头混混不讲道理全凭乱拳的打架,而是像霸凌一样的压迫,要先问你“知不知道错在哪儿了”,然后飞起就是一脚,既要占领言论制高点,又要占领行动制高点,最终踩在权力制高点。
他把旧贵族的自以为是展现得淋漓尽致,跋扈前还非要端着幼稚的讲究和可笑的绿林,明明可以以多欺少直接跋扈,却非要和洪大帅搞一对一公平“过汗儿”。
权力便是如此,它以为对方都会默认接受自己的规则,只是它从来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对方的底细。
他把旧贵族的陈旧技艺展现得淋漓尽致,出门靠身份,营生靠土地,战斗靠拳脚。
即便如此,八爷依然挺惨。
他熟稔过去的每一套规则,却不曾想规则竟会瞬息万变。
他的离去是戛然而止的,像极了与他身份大相径庭、躺在时代巨轮下的每一个人。
虽然咂摸《戏台》有了彼时咂摸《让子弹飞》的心境,可《戏台》恐怕难掩在当下商业电影丛林中遭遇滑铁卢的疲惫和尴尬。
它的形式太传统,几乎没有离开戏班这个单一场景,视觉上缺乏商业猎奇。
它的范儿太地域化,出了那片地界受众数量或急转直下。
它的“搞笑”太重要,是情节勾连和翻番的动力,而非隔靴搔痒的使相。
它的内容太“断裂”,拥有太多微妙的转折和留白需要脑补。
它的内核太悠长,岂是一句“祖宗之法不可变”可以概括。
它用商业的方法做了一次特别不商业的表达,在娱乐至死的时代,活着娱乐。
看了点映,昨晚又翻了一下视频,关注了一下剧组见面会和陈佩斯的一些发言,其实感觉陈佩斯的艺术家范很正,别看他以前拍的那些喜剧片和小品,在电影和舞台上里挤眉弄眼,其实私下里感觉还是一挺“端”着的人,感觉没有放下,没有松弛感…… 其实你这人私下端不端“范”也不重要,但你整的东西如果给人一种“我想要给你们带来一个很让你们高山仰止境界的作品”但看后大家觉得也不过如此嚒,英语叫SO WHAT?
这就让人觉得……怎么说呢?
差点意思?
有人说这电影拍的还就是陈佩斯这么多年和央视那点事……这么嚒……可能他心里有骨子不平,可以理解,而且这个也不重要,如果能拍出“艺术人”的辛酸和对现实的隐射或者说嘲讽,说不定大家还都能会心一笑,问题是电影里,面对军阀的霸凌,之前戏班上下也一直顺从着,怎么到最后尹正上台吼两嗓子后,大家都很突兀的“硬气”了呢?
这个剧情没有捋清楚,就会让人感觉很莫名和敷衍,这个电影的宗旨是想要表现“艺术人”的风骨吧?
可电影高潮之前的所有人也都不怎么风骨,你之前没有铺垫,到最后就突然高潮了,的确很难让观众共情啊…… 有人说,这电影其实是一部荒诞剧,而荒诞是高级的喜剧……这么嚒……从理论上是是这样的,但是你电影的荒诞感的成功建立是在扎实的剧情和到位表演基础上的吧,你不能说,你把一部主次不明,芙杂乱马,乱哄哄各大明星来去莫名的一场戏因为带上荒诞的帽子,就会让人觉得很“高级”,现在的观众也不傻,也不好糊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观影素养和不俗品味…… 要我说吧,陈佩斯这人的思想深度也就一般,当然,他是个演员,不是哲学家,思想深度一般不是致命问题,但是摆这么大个艺术架势,但拍的东西so what,我觉得就算你是“老艺术家”大家看在春晚小品的人品基础上捧个场,叫个好也就如此了吧…… 说心里话,陈其实是离开电影一线太多年了,已经没有把握现代电影的节奏感的能力和具备时代气息,这部戏台完全是一部没有没有“电影感”的话剧式作品,作为舞台剧估计还可以,但在拍摄上没有做出一些适合电影视听和节奏方面的调整,弄出来的东西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怪怪感……
实在忍不住来骂一下。
有剧透。
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明星,完全不顾观众、公司、更谈不上对艺术负责,在演出当天抽大烟抽到昏厥无法演出,迷迷糊糊中还不耽误他睡了女粉。
一个票友被人捧几句就飘飘然以为自己是明星,甚至也睡了男明星的女粉。
全片唯一女演员,就是上面那位女粉,全程傻乎乎,对上述两个人渣无脑献人献财。
女粉的行为成为贯穿全片的恶俗笑点,被反复强调。
电影就是误会和由误会引起的一串故事,非常小品的套路,甚至有掉凳儿,所有笑点都太老套,不愧是春晚老演员的思维模式。
强行上价值,真的看不出全片有谁是热爱艺术?
男明星全程昏睡,最后醒来不管前因后果就不顾全剧团生死强行唱军阀不爱看的戏,如果真这么爱艺术,你演出当天抽什么大烟啊?
女明星和乐队明明已经妥协,最后不过是被搞不清状况的男明星带着反了一把,要是真死了肯定后悔。
经纪人和剧场老板虽然不得已,但从未真正反抗,甚至想都没想过反抗的办法,最后蓝大帅来了,还想劝女明星从了蓝大帅。
更可笑的是票友,送个包子送到得名得人,且都收得毫不手软,最后也没被反噬,还是快乐的送包子。
三观崩塌的电影,现在拍电影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只要有观众基础的ip都拿来改编电影,不要看不起电影,这几年中国电影是不行,但中国观众也是吃过好的的人。
必须提醒各位家长特别关注,少儿不宜。
#戏台[话题]#
老了就退休,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比较讨厌用女性角色做花头 也比较讨厌一些恶臭直男梗 整体笑点一般 戏剧冲突比较强全片只有四个人在戏里
电影感太差了,收场收得挺利落(确实如朱时茂说的不需要彩蛋
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干净的电影了,看得很舒服
和《驴得水》一样,压根就不是电影。
点映场,陈佩斯演技很好,影片仍然主要是戏剧表现形式,电影化不够,开头的特效较为粗糙。整体来说我是不喜欢这个故事的,陈旧的伤痕文学叙事,适合在二十年前上映。通篇充斥着“祖宗之法不可改”的观念,反派当权者夸张低智,没有文化但是以好恶要求文艺工作者改戏;底层泥腿子竟敢在没文化的当权者支持下倒反天罡粉墨登场;女性都是无知的,只要“扮上”就甘心付出身体金钱;“戏比天大”的文艺工作者饱受欺辱,最后仍不畏强权坚持到底,以死明志。满篇都是文艺工作者的顾影自怜+自恋。
真的太久没在大荧幕上看到陈小二了……
如坐针毡地看完了。毕竟祖师爷的规矩是戏班子里不能有女人,所以六姨太的存在大概就是讨好男老爷,恶心女观众。我懂陈佩斯作为老艺术家的初心,我懂你讽刺艺术、讽刺政治、讽刺历史的大局观,但平等地讨厌所有黄段子。
镜头和表演方式毫无电影感,还不是同期声,更比不了话剧的临场感,好长时间都入不了戏。全方位呈现了台前幕后,但我还是更喜欢话剧版只有后台的留白。这么多年了六姨太的戏不仅留着还在银幕上放大这么多细节……真假霸王有点儿意思,尹正扮上后有股子劲儿,黄渤没有就对了。原著毓钺,跪瓣不给过IMDb给过了,NeoDB自不必说,强迫症满足。下一部不会是改编《惊梦》吧……
坏了,陈佩斯终于成为了他最痛恨的老登。喜剧,首先不应该好笑嘛,全片追求的刻意高级感导致笑点太少,反而是低俗的床戏最有笑点。此外,《关公战秦琼》最有趣的部分当然是怎么去演关公战秦琼,你《霸王别姬》到最后死活不肯改,那我能看个乐吗?曾经,陈佩斯的小品因为打破传统而备受好评,想不到,现在他开始固守他的“传统”,哎。
二刷,第一遍看一点不觉得是喜剧,体验特别好,第二遍看好多人在不合时宜地大笑,让人感觉戏剧就像六姨太一样被放肆评判。明明是一部爱戏人的情感纠葛,好多人都是奔着看小品来的吧
有些事比活着还重要,陈佩斯用了大半辈子死扛这件事,现在欠他的终于可以看场电影来还了
六姨太那条线无论剧情还是格调都与整体脱节其他都不错。
古今多少事,就玩呗。有朝不保夕的草民,有拿着枪就为所欲为的大帅,有拿着戏码在台上搬弄古今的名角,这些人忽然就凑到了一起,嬉笑怒骂,胆颤心惊。无论是尹正还是余少群,俊秀的扮相下都有着旺烈的不甘:谁不是男儿身,谁不想当霸王,这十丈红毡染的是血泼青天还是世情入骨?姜武的大帅看似鲁莽草包,但每一句咆哮背后何尝不是算盘叮当,每一次主张又岂是真的为了过足戏瘾?强权刀枪,何止是满纸荒唐。黄渤的大嗓儿看似最是误入藕花深处,一个买包子的华丽转身变成了西楚霸王?真就是为了救场如救火,真就扯什么戏比天大?而这个满嘴包子味道的小人物还真就倒翻天罡。这世界哪里来什么意外,这世界又何尝真有什么荒唐。这玩闹真能落地,这一切,都会觉得如此顺理成章。陈佩斯说“我放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豆花屁”,何止是五彩斑斓,锦灰堆里,热闹一场。
剧本的基础很好,但是导演不会拍。硬伤太多。各种导火索烧到了60%,但就是没响最后那一下。如果再打磨一下剧本,找会拍的谋子、凯歌来弄,能和《霸王别姬》差不多。演的最好的是余少群,最差是杨皓宇,总是用力过猛
道理我都懂,但作为电影这得不及格吧。更可怕的是来看的都是坚持看春晚的那种“啊呀打死了”。欠下的戏票还以为可以用电影票来还,怪我咯!
这个大帅,居然听得懂词有没有改。
同档期三个片子,大鹏跪着拍,北京孩子摇着尾巴打着滚拍,就陈佩斯至少是站着拍的,值得珍惜
精彩有趣,真诚动人!非常喜欢这个剧本,围绕一场梨园戏台背后的群像,展现乱世背景下小人物的喜怒哀乐。陈佩斯不愧是一流的喜剧大师,对表演、台词和场面调度的掌控细致入微,原剧本在舞台打磨多年,故事构建与起承转合非常完整,电影版又做了扩写,丰富人物支线的同时平衡群像塑造。前半段是是嬉笑怒骂的荒诞喜剧,由一连串意外制造的窘境,各路角色粉墨登场,三教九流的市井味和烟火气刻画得很鲜活,身份错位制造出极强戏剧张力,叙事一波三折,后半段是笑中带泪的时代悲剧,不仅是老艺人的辛酸悲歌,更是艺术创作者的夫子自道,原本圆滑顺从的小人物也有对艺术的固执坚守,外行干涉内行的讽刺拉满,荒诞戏谑中透着现实隐喻,黄红蓝三位大帅轮番上台仿佛历史轮回,京剧戏文《霸王别姬》与戏中角色命运形成互文,剧本值得咂摸细品的地方很多,值得二刷
老登味儿十足就是有看点有深度吗。你们戏比天大,别嚯嚯女性角色。没有必要可以不写,不用硬上价值